真情
年夏天,我和妹妹都在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,虽说是在邻县,相隔却有七八十里,要想见上一面可谓难上加难。那时村里有一部摇把子电话,除非是人命关天的大事,一般情况是不让随便用的,写信是我和妹妹交流的唯一方式。
这天下午,我正在玉米地里锄草,突然听到大喇叭里不停地喊着:“王朵,王朵,听到后快回队部,听到后快回队部!”
我隐约听出大喇叭里好像是在喊我,心说:“不好,一定是妹妹出事了!”
“还犹豫什么?大喇叭里叫你哩!还不快去!”队长见我发呆,在一旁催促着。
我这才把锄头扔在田埂上,推上队长的自行车便跑,跑了一段路,才想起往大梁上跨。由于我个头较小,自行车又大,我往上一跨,差点倒进路边水沟里。我骑着自行车,就跟骑着一匹没驯服的野马一样,在坑洼不平的乡间道路上迤逦而行。等我赶回队部,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广播员见我满脸是汗,递过一把毛巾让我擦擦,然后说:“你妹妹得了急性阑尾炎,你快去看看吧!”
“我的娘哟,什么是急性阑尾炎?是不是会要她的命呢?”
“那可说不准!”广播员模棱两可地说。
我比妹妹只大两岁,却总把她当孩子看,加上离家时父母让我关照着她,一旦她出了事,比我自己出了事还让我难受!我不敢多想,骑上自行车便出了村。
六月天小孩子的脸——刚才还是晴空万里,一转眼乌云密布,狂风从天边吹来,紧接着*豆大的雨点落下来,打在路边的庄稼上发出“噼噼啪啪”的响声,雨点落在干透了的路面上,很快扬起了白烟。不一会儿,我的全身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雨水打成了落汤鸡,路面也变得泥泞难行。我不知道这场雨是不是很快就能过去,也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有多艰险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一定要赶到妹妹身边,摔倒了起来再骑,骑不到几米远又摔倒,手臂碰出了血,脚面磨出了水泡,在雨水的浸泡下隐隐作痛。正当我拼着命往前骑时,身子一歪滑向路边水塘里……
等我醒过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,一对父子正抽着烟叹着气,见我睁开了双眼,立即把头伸过来说:“你可活过来了,快吓死我们啦!”
他们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讲给我。原来我滑进的是个好几米深的大坑,如果没人发现我,命早就没了。他们把我拽上岸后,先把我肚子里的脏水倒净,又烧起一堆火,一是想烤干我的衣服,一是想让我的身子暖和些。我实在没力气爬起来,侧着头看看身边的余火,看看满脸是泥的父子俩,眼睛一酸眼泪掉下来,呢喃着说:“你们真是大好人呀!”
“这么大的雨,你急着到哪儿?“年老的问。
“我要到杨庄看妹妹,她得了急病。”我如实相告。
“再急也要等雨停了再走,你若出了事,你妹妹一样会着急的。”小伙子说。
年老的沉思了一下,把烟锅子往鞋底上磕磕,对小伙子说:“用咱的毛驴送送她吧!”
小伙子二话没说走开了,我心里暗自着急:这可怎么办呢?这时,只见小伙子牵来一头个子不高、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毛驴。他手里还拿着两把旧油布伞,递给我一把,年老的也从屋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塞到我手里说:“上驴吧,边走边对付吃一口。”
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,路面上已经水流成河,毛驴和牵驴的小伙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,在瓢泼大雨中、在苍茫的天地间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,我感动得热泪直淌。
这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,我甚至忘了当时妹妹的病是如何治好的,却始终不能忘却这对素昧平生的父子,忘不了他们对我的深情厚意!
庄木,原名乔建国,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,石家庄市作协会员,就职于石家庄市园林绿化管护中心,出版长篇小说《双桐雨潇潇》《极度抑郁》《绿野春意》《倔强的紫荆花》四部,在纸媒、网媒发表诗文上百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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