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知道,在旧上海的帮会当中,青帮辈分最高的成员是“大”字辈。当年,黄金荣这个没有正式拜过青帮老头子的黑社会老大,自称是“天字辈”,在“大”字头上还多加“一”横。
在黄金荣40岁那年,他收纳了正在郑家木桥一带厮混的小头目,杜月笙。从此以后,杜月笙在黄的悉心栽培下,他很快就显露出自己的才能,在黄的一众手下里面,脱颖而出。以至于后来,成为了一代枭雄,被人们称其为“三百年帮会第一人”。
杜月笙,年出生于上海浦东的高桥镇,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。8岁那年,继母又离家出走,从此,他便流落街头。14岁那年,他离开家乡,跑到上海16铺一家水果店,当学徒。但是,他经常和一些流氓混在一起,且嗜赌成性,被水果店老板赶了出去。
随后,杜月笙开始在16铺一带流浪混迹。在年前后,他拜在16铺“通”字辈青帮的陈世昌门下,成了“悟”字辈的成员。尽管辈分较低,但他还是十分珍惜这个加入帮会的机会。当时,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“水果月笙”。
据坊间盛传,因杜月笙是卖水果出身,他削水果的功夫,被人传得神乎其神。传说:他右手持刀,左手拖着苹果,然后快速旋转苹果,最后苹果皮一直到底,中间都不会断。当翻开苹果皮的时候,皮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果肉,只是薄薄的苹果皮。
据黄金荣在自己的《忏悔书》里这样写道,正是在陈世昌的介绍之下,杜月笙才真正走进了黄公馆的大门。所以,这一天成为杜一生当中,最重要的一个转折,开启了平步青云之路。
杜月笙,此人十分长于计谋,审时度势、出谋划策是其强项。他本人手无缚鸡之力,身材瘦弱,这在江湖世界,显然不是一个看上去令人惧怕的人物,但他却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智谋,同样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杜月笙通过察言观色,发现黄公馆的大当家的并不是黄老爷子,而是黄的太太,林桂生。于是,他迅速展开攻势,很快就赢得桂生姐的信任。不久以后,他就被委以重任开始经手黄氏生意,像到戏院收“盘子钱”,去妓院取“月规钱”,上赌场去“抱台脚”。
有一次,林桂姐叫杜月笙到一家赌场收保护费。我们知道,开赌场的人本身也是黑道出身,当他们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来收保护费,赌场的人都怀疑杜是不是假冒的,没给他一分钱。就这样,杜两手空空离开了赌场,但他也不好意思跟老板娘说。
第二天,杜月笙再次来到那家赌场,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往自己的大腿上扎一刀,然后把刀子扔给赌场老板,意思是让对方也扎一刀,就这么自残下去,谁能坚持到最后,谁就是赢家。赌场老板一看,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,就乖乖地把保护费交了出来。
随着杜月笙的突出表现,他在黄公馆的地位与日俱增,可谓是如日中天、越来越高。尤其是桂生姐对他更是器重有加,甚至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贴身梳头丫环沈月英,许配给了他。
一次杜月笙看中了在大戏院里唱戏的当红演员姚玉兰,就一门心思想娶她进门做二房。黄金荣得知情况后,出面又再一次成全了他的心愿。初出茅庐的杜月笙对黄忠心耿耿,誓要为其赴汤蹈火,在所不惜。
黄金荣曾有一句江湖信条,叫“不识字不要紧,不识人头不能过日子。”
在黄的眼里,小自己20岁的杜月笙,就是这么一位能识人头,会审时度势,见风使舵的机灵小子。看到他十分讨自己太太的欢喜,又将黄氏名下的赌场生意打理得十分漂亮。于是,黄决定将另一重任委派给他。
早期,上海的鸦片生意主要是由广东商人来控制。后来,公共租界冒出了一个帮会团伙,叫“八股党”。杜月笙知道,以现有的实力很难从对方手里抢夺鸦片的主营权。于是,他招兵买马组成一个“小八股党”。然后,利用各种手段,把大八股党的鸦片通通抢了过来。
年,黄开始让杜月笙代表他来处理鸦片业务。在杜的指挥和统领之下,“小八股党”迅速成为上海黑帮当中,一支赫赫有名的队伍。其中,像顾嘉棠、叶焯山、金延荪和小阿荣等8人,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。杜也对这8名兄弟爱护有加。
中国的鸦片贸易,从年开始就变成了非法买卖。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,帮会、烟商、地方军阀和外国租界,都涉足其中。在公共租界活动的八股党,就是利用控制烟商,伙同租界巡捕,打通军政要节等手段,几乎垄断了鸦片的运输和分销权。
为了从八股党虎口中夺食,杜月笙在黄的全力支持下,成立了一家专门经营烟土生意的上海三鑫贸易公司。从今以后,凡是进入上海的烟土,都必须由三鑫公司进行重新包装,贴上自己税单的标签。只有这样,你才可以对外销售。
此时的黄、杜二人,有了烟商的支持和租界的默许,只欠与地方军阀政要的勾结。杜以此理由说服黄金荣,接纳并重用了张啸林。此人,因人命官司在手而逃到上海避难。在年前后,他拜青帮“大”字辈的樊瑾成为师。
张啸林与黄、杜二人不同,他在踏足上海以前,就已经在杭州一带称霸一方。他贪财好色、性情暴戾、野心勃勃,他是3大亨里面最急功近利、最目光短浅的一个。当然,他也是死得最早的一个。
话说,张啸林在杭州惹下了人命官司逃到了上海,并在16铺码头结识了杜月笙,二人一见如旧,很快成了知己。于是,杜也借机把张介绍给了黄金荣。因为早年间,张上过浙江武备学堂,他的同学张载阳、卢永祥,后来做了浙江省长和浙江督军。
此时,黄金荣的烟土生意,正需要买通地方官府势力来做靠山。因此,黄、张二人一拍即合。从此,以黄、杜、张三大黑帮头子聚首三鑫公司为根基,一个在上海滩翻云覆雨半世纪的黑帮集团的雏形,开始逐步形成。
当初,张啸林虽然从浙江武备学堂半路辍学,但依旧结识了一批后来的军阀政要。像浙江督军卢永祥和其手下淞沪护军何永丰,就是通过学堂时代的拜把兄弟张载阳介绍相识。卢、何二人在日后三鑫公司垄断烟土贸易的过程里,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事实上,三鑫公司的成立,可以说在上海黑帮史上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,以往的黑帮多以敲诈勒索、争夺地盘为主。如今,一个庞大的贩毒集团诞生了,集团以黄、杜二人为核心,租界势力、潮州烟商以及地方军阀相联合,由此,给各方带来了巨大利润。
手里有钱以后,黄、杜二人接着收买其他方面的人,像当时法国驻上海总领事,一年可以得到三鑫公司津贴18万银元。另外,领事底下的每一个巡捕都可以分到一定的利润,还有包括政界、新闻界等各方之人。所以,三鑫公司营造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关系网。
从此,黄、杜、张三大巨头,从一般的帮会头目,发展成为了青帮大亨。在整个上海滩,真正做到了如鱼得水、呼风唤雨。其经济上的标志,就是从抢劫烟土到组建三鑫公司,雄厚的经济基础,为3位大亨日后与各派政治势力的结合,铺平了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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